​民间故事：巡海夜叉

民间故事：巡海夜叉

长山群岛的海域里，有一种海怪，当地的渔民都叫它海夜叉，传说它是受龙王的派遣长年在这一带巡海的。

海夜叉不怕人，有许多渔民出海曾见过它。它时常懒洋洋地躺在水面上随波漂流，等三卯星一露脸，不急不忙地翻身沉入海底。

妇女在大雾天赶海，潮水刚回头的时候，也曾碰见它傻助傻跶地往岸上走。

海夜叉长得丑，身高腰粗，上下黑乎乎的，脑袋不大，一双小眼睛绿莹莹的。

别看它长得丑怪，从不祸害人，心眼挺好使唤的。它经常深更半夜上岸借锅煮蟹吃，鸡叫前离开，还留一条肥大的蟹腿酬谢主人。

由于它长年在各岛之间巡海，所以在大长山岛的耳台山、小长山岛的核桃沟、乌蟒岛的南洋沟、獐子岛的黑老洞、海洋岛的马蹄沟等地，都发生过海夜叉借锅的趣事。

海夜又还有一瘾，就是好酒。海夜叉原先不会喝酒，后来怎么有了酒瘾了呢？说起来话长了。

打渔人好喝酒，出海的时候总忘不了带几瓶酒。有时候出海碰上坏天气，往往连人带船都被风浪掀翻在海里，酒瓶子当然也掉在海里。

海夜又巡海，拣着一瓶酒，好奇地拔开木塞子，一股香喷喷的酒气直冲鼻子，就用舌头舔一舔，顿觉开胃提神，高兴得举起酒瓶“咕咚咕咚”两口，瓶子就空了。

就这样，常来常去，海夜叉拣着酒瓶就打开喝。它胃口大，酒瓶装的酒少，不但没懈馋，倒得了个酒瘾。

以后，它每次巡海，闻到渔船上喝酒飘来的酒香，便急忙奔到捕鱼的小船底下，顺手抓住几条大偏口鱼扔进网里，再伸手扯扯网绠，渔人见网绠抖动，准知道网里钻进不少鱼，急忙起网。海夜叉趁人家“吭唷吭唷”地忙乎着，悄悄从水里骨出头，仲手把人家放在后铺的酒瓶“借走”，有时候连人家的小酒坛也搬走了。

海夜叉借酒从来不白喝，等把酒喝完了，就把空瓶或酒坛子给送上水面，然后拆一些大海参，大鲍鱼、大刺波螺扔进网里，再不就是轰来一群鱼往网里赶。

当渔人看到丢失的酒器又漂在船前，准知海夜叉“借”酒喝完了来送礼，赶忙起网，这一网准保是满满的。

海夜叉好喝酒，喝常了难免不出差错。有一次它提着几只肥大的蟹子上岸借锅煮，碰巧闯进靠海一家姓于的小酒店里。

它腚坐锅台，怀抱个酒坛子，守着满锅红袍蟹子，边嚼边喝，滋味非常美。

一直喝到鸡叫的时候，醉咕胧冬地想起该下海了，临走的时候还捧走一坛没开封的酒。

走到海边看天色还没亮，索性仰身浮在海面上，再把酒坛子搁在肚皮上，逍遥自在地喝了起来。它驮着酒坛子随波漂荡，也不知漂了多远，当太阳冒红的时候，它已经大醉了。转过身沉到海底，估进一个黑石洞里，呼呼大睡起来。

海夜叉是巡海的精灵，它这一睡不要紧，可睡出事来了。

当时，龙王正坐在殿上品尝香茶，突然感到一阵阴冷的怪气透身，便大吃一惊，知道有条长虫又在偷渡北海，就急忙派遣虾兵蟹将赶到大、小长山岛之间的裆口，会同海夜叉拦斩偷渡的长虫。

不多一会儿，水族的小精灵慌慌张张跑来报告龙王，海夜叉不知去向，载着长虫的大船已进档里。

龙王大发雷霆，急三火四地指着殿下一个精灵，让它马上找回海夜叉。龙王本想派乌贼精去找，乌贼精腿多跑道快，眼力又好，不管水多么浑，看得格外远。可是龙王又气又急，伸手指错了，指到鳖丞相的头上。鳖丞相不敢怠慢，急忙爬出宫廷去找海夜叉。

这时候，跟踪过海长虫的虾兵蟹将，左等右等不见海夜叉，只好在大长山岛的荞麦地和蚧疤坨子之间拦住大船，但没有海夜叉在场，无法下手。

因为海夜叉力大无比，它能在水下把大船托起，在大船离开水皮的眨眼工夫，蟹将军一钳掀开船底板，虾精用虾枪勾出长虫，海夜叉再一松手，船板合缝，然后用长虫的肉酱抹住缝，年久不漏。

可是这节骨眼上海夜叉连影也不见，实在无法，虾精一枪刺透船帮，击死盘在大桅根下的长虫，拔出虾枪，恶浪直往船窟窿里灌水，虾精为了救船，又一头塞进虾枪，忍痛折断，才保全了一船人的平安。

鳖丞相心急火旅地找海夜叉，好歹在水下石洞里找到了。它俩赶到小长山岛西档口，什么事儿都完了。北王因海夜叉醉酒失职，盛怒之下把它贬到远离人烟的东大洋。海夜叉在东大洋还念念不忘自己欠着于家酒店的账，但职责不容脱身，始终没有机会报答。

于家的后辈们因为祖上开店发了财，置起一条大船，取号于增宝，专跑东洋到日本、‘高丽做买卖。有一年大船于增宝从东洋回来，顺风顺流跑了一天，第二天天刚亮，伙计发现船前方漂着一个酒坛子，船主让伙计捞上一看，坛子上还贴着自已祖上酒店的店号，打开坛子的封口，里面装了满满的六道刺的海宝。

海宝就是海参，俗称七两为参八两为宝。船主想起老辈人的话，知道是巡海夜叉不忘在自己家喝酒的旧情，特意来酬谢。

打鱼的人重交情，时时不忘巡海夜叉，每当他们出海打鱼的时候，总要多带点酒，而且在没喝之前，先倒海里一些敬敬海夜叉，然后自己再喝。久而久之，辈辈打鱼的人都这样，也就成了习惯。

黄海深处的海洋岛上，有一种生在枯树根上的菌类植物，菌盖肾脏形，呈红褐色或紫色，有环纹，有光泽，可以当药用。这就是海岛上的灵芝草。

自古以来，灵芝草常用来象征祥瑞，渔家人传说灵芝草有起死回生的神效，是比人参还金贵的仙草。提起岛上灵芝草，海洋岛有这样一桩怪事。

很久以前，龙口屯有一家渔民，姓刘，男爷们出海打鱼虾，屋里人在家养了十几只鸡，年年鸡蛋不少吃。

有一年，鸡下蛋飞出窝，光听鸡“咯嗒、咯嗒”叫唤，却收不回鸡蛋，鸡窝天天是空的。

一晃快到五月端阳节了，往年刘家的鸡蛋腌了一坛子，管够吃！今年可就不景气了，一家五口人，每人还吃不到一个鸡蛋。

老婆婆嘴碎话多，总嘟囔儿媳妇嘴馋，偷着把鸡蛋吃了，一点也不知孝敬公婆，也不知疼丈夫和三岁的小儿子。

儿媳妇却疑心是婆婆过日子抠抠索索，悄悄藏蛋卖钱攒起来，婆媳俩心里都别着一股劲，窝着一把火，为这鸡蛋怄气闹起了纠纷。刘家是公婆当家，小媳妇受了不少冤枉气，有苦无处诉，不知哭了多少回。

刘家老头明白事理，一听老伴嘟囔就责备她说：“你说话别嘴上没闸胡咧咧，说不定是咱家母鸡下谎蛋，也背不住被邻居贪小便宜的人给摸走了，怎么能没凭没证一口咬定是儿媳妇偷吃？要是屈赖好人把儿媳妇懊恼出病来，你哭出鼻涕也是个老不贤！再别提鸡蛋的事了。”

老婆婺知道她老伴的火爆脾气，再嘟囔惹恼了他，没有她的好果子吃！也就不吱声了。她儿子听了妈嘟囔，也为鸡蛋的事犯核计，他想：媳妇挺贤惠，不会偷鸡蛋吃，妈妈也不是抠抠索索的人，不会藏鸡蛋。为了弄清鸡窝丢蛋这件蹊晓事，他趁大风天不出海，蹲在离鸡窝百十步远的山坡上，察看鸡窝的动静。

母鸡飞进窝里下完蛋，一出窝就“咯嗒、咯嗒”地叫着，没看到有人去偷鸡蛋。

小伙子掏出早烟袋，一边吧嗒嘴抽烟一边琢嘴待一会我到鸡窝看看，究竞是母鸡谎叫，还是有人偷蛋，省得妈和媳妇总打叽咕。

一袋早烟没抽完，他突然看到从海草房的房檐上伸下一条黑巴粗溜的长锄杠，直捣鸡窝，细看一眼，哎呀妈呀，那是一条大长虫！长虫把鸡蛋吞进肚，往房檐爬去，绕着房前柱子上缠绕一圈，爬回海草房的房檐下藏了起来。

不一会儿，又有鸡进窝下蛋。飞出窝时，那条大长虫又爬下房檐到鸡窝，把鸡蛋吞了，又是柱子上缠一圈，藏到房檐下。

小伙子眼瞅着那条大长虫吃了七个鸡蛋，明白这是个惯偷，这回得去收拾它。

小伙子怕长虫咬，不敢动它，得想个计谋治长虫！他望着海滩上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顿时有了主意，跑到海滩挑了两个鸡蛋大的卵石，趁鸡下蛋之前，往鸡窝里悄悄放两个，又躲到山坡上看动静。过了不一会，母鸡飞进了鸡窝，下完蛋，飞出鸡窝一叫唤，房檐下那条大长虫又爬了下来，把鸡蛋和两个石蛋儿全吞进肚里了，吃了个肥乎！

大长虫在柱子上缠绕的工夫，一只蛋勒碎了，另外两个蛋在它肚子里怎么使劲也勒不碎，很明显地可以看到两个鼓包。

大长虫这回没回房檐洞，从老刘家鸡窝爬到山坡上一处裸露的石头上，把上半身向上直立起来，猛地向石头上摔打肚子里的鼓包，没撑碎，又直立而起，再向石头上摔打，鼓包还长在大长虫肚子里。

姓刘的小伙子一看，心里琢磨：你就是把长虫皮摔烂了，也别想把卵石摔碎！

大长虫摔了一会不行，又把尾巴缠到一棵大树上，头朝下，张着嘴，想把吃进肚子里的食倒出来。不一会，从蛇口流出稀拉晃荡的鸡蛋清鸡蛋黄，黄的白的在地上积了一大滩，鸡蛋皮也流出来了，却吐不出那两块石蛋子。

这时候，长虫顺山往上爬，一直向海洋岛龙头山的杂树林爬去。小伙子怀着好奇心，悄悄跟在后边。

龙头山的山坳里，有一片千年古树，一眼清泉从地下涌出，悄悄滋润着这座古树林。大柞树足有两抱粗，树上的鸟儿在唱歌，地上的刺猬滚球球玩。吞了卵石的大长虫慌慌张张爬到两棵枯死的老柞树前，寻觅着什么。

小伙子清清楚楚地看到大长虫把一棵蘑菇吞进了肚里。不过一倾饭工夫，长虫肚里的两块石头鼓包就化了，然后又爬回了刘家房檐下藏在老窝。

老刘家小伙子打鱼摸虾的怪事见的不少，从来没见过今日過到的稀奇事。他觉得那蘑菇神奇，就顺手捡了五个带回家。这东西比一般蘑菇大一些，紫红色，有环纹和光泽，掐一下，挺硬，咬一口象块木渣子，为啥长虫吃了它能把肚里的卵石化了呢？这奥妙他怎么也理不透。

一进门，妈就乐颠颠地说：“孩子呀，咱家鸡今天下了五个蛋，十八只母鸡今天下蛋最多，炒盘鸡蛋给你们爷俩喝酒，快上桌吧！”

吃饭的工夫，趁儿媳妇不在屋，老太太又嘟囔起来：“今天都在家，馋媳妇没法偷，才剩下五个蛋，往后我得看紧点！”

儿子说：“妈，鸡下蛋时你看见是谁拿走了吗？”

老太太说：“哎哟，鸡下蛋还能看吗？我一看鸡进窝就赶紧躲开，到晚上一起收蛋就行了呗！想不到你娶了个偷吃的老婆！”

儿子说：“妈，偷鸡蛋的贼让我看到了，是个惯偷喱！”

“谁家的，快告诉妈，我得和他说道说道，都是一个岛上的人，怎能干出这种缺德事！他是谁？”

老太太着急了，催儿子快说，儿子不慌不忙地把看到的稀奇事说了，老太太才住了嘴。

爷俩核计要把大长虫打死，老太太说：“那是一条小龙，咱可别伤了它，这鸡蛋让它吃吧！只要不给咱家降灾就行。”接着老太太又是上香又是上供，祈求长虫大仙保佑刘家平安。一连过了两个月，鸡窝里的蛋都喂了大长虫。

到了八月中秋节，老刘家五口人吃海味，都得了光吃不屙的大病，肚子胀得好难受，眼看就要上死了，儿子冷丁想起大长虫吃过的蘑菇，那蘑菇能把石头化了，咱这病不知能不能治。也是病急乱投药，他摸索着把五个蘑菇找出来，捣成碎末，冲成糖水，一家五口人喝了，当时就觉肚子不胀了，病好了。这时他们才知道这蘑菇是救命的仙药灵芝草。

从那时起，老刘家鸡再下蛋，大长虫也不吃了，又过了些日子，大长虫不见了。半年以后，老刘家全家人丢下家当，乘船出海再也没有回来。有人说是吃了灵芝草成了神仙了，那条大长虫是来点化刘家五口人成仙来的。谁知是真是假，反正吃灵芝草能治病不假。至今海洋岛还有灵芝草，但已不常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