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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巍没去《我是歌手》,给老摇滚留了一点尊严

2024-10-01 19:07 来源:网络 点击:

许巍没去《我是歌手》,给老摇滚留了一点尊严


摇滚和民谣的老本也快被吃光了,当那些师出无名巧立名目的所谓纪念和情怀,真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许巍没有像李健,没有像老狼,没有像半壁江山,没有像丁武栾树高旗,甚至比朴树都低调很多,给羸弱的老原创保留着一点脸面和尊严。这篇是当年《爱如少年》的点评,现在回头看,好在还有一个他——

一个人到中年年满40岁的男人,出一张唱片叫“爱如少年”,本该是一件很“逆向思维”的事,到要知道,在2005年的时候,这个男人曾举办过一场名为“绝版青春”的演唱会,青春绝版之后是少年,可见这个男人要在逆行的人生道路上驷马难追。而以《爱如少年》的40岁为基点,回溯到1997年的第一张个人唱片《在别处》,这个男人在那时候竟然是那样苍老,“以前的我老态龙钟,现在的我可比那时候年轻”(摇滚之父Bob Dylan语)在这个人身上恰如其分得表现出来,个人年龄的增长与艺术方向背道而驰,这个貌似走着“双行道”的男人,就是许巍。

从Bob Dylan的话中可以看出,“越活越年轻”这样的歌手并不是没有先例,许巍好象生怕外界不理解,用力地打出“少年”这样的字样,回光返照一样映衬和烘托出一种“单纯”和“童真”的爱,用少年的心态和眼光来打量“爱”,来阐述和表现“爱”,并且是一种空泛和抽象的“爱”,而在最初《在别处》时期“苍白憔悴、伤痕累累”濒临绝望整日迷茫最需要“爱”的时候,“不管时空怎么转变,世界怎么改变”,你的“爱”是在我心间的,现在,“爱”打到了封面上,并且成为一首歌曲,“故事里永远都有爱”,在风轻轻吹起沉默的时候,倾听鲜花飞舞散落,了解并且歌唱,从立场和姿态上是一条单行道。

再次站在40岁的基点上,《爱如少年》阐释的是“爱与幸福”,2004年的《每一刻都是崭新的》讲述的是“转变与光明”,2002年的《时光·漫步》表现的是“时间和行动”,2000年的《那一年》刻画的是“奔跑和方向”,1997年的《在别处》全部是“迷茫和绝望”,从创作轨迹上也还是一条单行道,今天的“爱与幸福”,正是从当年的“迷茫和绝望”中一步一步走来的,就如蚕蛹破茧,羽化成蝶,直来直往。所以要说许巍作为个人的转变,其实真是如此的简单,并且都是在不经意瞬间,甚至很少反复迂回,这是一条多么笔直并且逐步走向光明的道路。

40岁的许巍当然和“曾梦想仗剑走天涯”时的意气少年不一样了,现在的他已经成为某种“符号化”的象征,喻指着某种品质和生活方式,是小资和文艺青年的偶像,作品被越来越多的认可接受,成为影视作品插曲,成为广告歌,《两天》MV里长发飘飘地黯然一跪早已经置换为亲切慈祥的笑脸,话越说越多,通告越上越多,作品也越来越温暖,越来越平淡,也越来越被诟病“妥协”、“投降”、“流行化”。其实从他创作上的单行路上看,走到现在这个开阔的道路上又是何等的正常,而有关旋律的重复和单一,更不是问题,因为他基本上一张唱片就是在说一件事。

最近的访谈中,许巍坦承自己也喜欢Radiohead和Coldplay,并且透露自己也很喜欢并且去琢磨古典音乐,而之前之所以不感冒,完全是因为不懂,而懂了,也就自然了,所以也就不会像当年一样去死磕。其实试想,《在别处》时期的“迷茫和绝望”已经埋下了将来“转变和光明”的伏笔,因为反抗绝望和走出迷茫就势必意味着感恩和忏悔,所以《那一年》时候已经开始觉醒和探索,《时光·漫步》就踏上了宽容的不归路,《每一刻都是崭新的》分明就已经觉悟了,而在2005年收录在纪念张炬的唱片《礼物》中的一首《光明之门》,开始敞开胸怀迎接那一扇门,穿越之后,豁然开朗。而“爱如少年”、“道路与幸福”,只不过开始从新赋予意义,重新给外界“补情”而已,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招牌的“秋天”开始轮换出《四季》,《我思念的城市》经过《天鹅之旅》后飞升到《彩云之巅》,《水妖》上岸做回《少年》和《天使》,《闪亮的瞬间》延长为《难忘的一天》,《故乡》更具像为《家》,《美丽的女人》和《蓝莲花》争艳。

许巍还有一条思想上的路是从自我,到自由,到自然。其实从《在别处》时代就开始,他的音乐没有别人,更没有社会场景、国家变局和阶层对立,别人也是自己的对象化,亲人或者爱人,城市也是自己生活过和正在生活的,时间也是自己曾经经历和正在经历的,全部是自己的情绪,自己的爱恨情愁,自己的个人私语,愤怒、孤独、沉郁、迷茫全部是自己的,只不过正巧赶上社会大环境的转变期,个人对“宏大叙事”受挫后纷纷转向“自我伦理”,所以许巍这种个体化的迷茫怅惘成为集体情绪,迅即引起共鸣;怎样走出“自我”被围困的窘境,很显然就是寻求解放和解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这种自由无关乎政治体制,更不在大环境的社会现实,无论“永远自由的心”还是“像风一样自由”,这种自由仍旧只是自我心境的解困,不在乎了内心的羁绊的洒脱,通俗一点就是解除“心魔”,这种“心魔”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不得而知,总之不再想那些就是自由了,所谓自由不过是可以想什么,可以不想什么,可以这样想,可以那样想,甚至可以不想,进而到自然。旅行,喝茶去,秋海,到彩云之巅,看日出日落,听鸟儿歌唱,阳光,孩子,盛开的花,“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仍旧是一条单行道。

自然之后是什么,当然是自然而然,是心,是爱,是道,是佛,所以许巍又开始写歌,几年之后又是一张唱片,还是这条单行道,“少年”之后,理论上该是“婴儿”了,精子卵子这样更自然的事物故往不论,肯定会更加原始,甚至回到古代,在古琴和古迹,古典音乐和古典画卷、古典诗词中找到灵感。从这条单行道中也可以看出,用西方现代流行音乐器械武装自己的许巍内心里还是个古人,不可能像崔健那样抱着黑人节奏不放,更不可能像左小祖咒那样玩儿后现代和先锋艺术,从气质上更接近在音乐上更为多元的窦唯。

如果许巍的这条单行道是真正逆行并且迂回曲折的,就是另外的样子,就比如他在《在别处》的“绝望和迷茫”中以头撞墙,哪怕是撞得头破血流不省人事,在“自我”的困局中越陷越深,直到像Jim Morrison、Kurt Cobain那样把自己折腾死,取得一种生命哲学意义上的传奇,那就是另外一种美学。但许巍迷途知返,用了10年不到的时间悟到了境界,也悟到了世故,知道什么东西是舒服的,尽管琴依然在练,古典也可以研读,但不可能有那种火花四射的光芒了,识到了平淡生活中的恬静和幸福,给自己启示的同时也给别人启示,只是这种启示没有起落,没有蜿蜒和深刻,没有真正贴近现实的重量,没有涉及个体实在的力量,没有抉择和转变轮回中的韧性考量,所以只可消闲把玩,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艺术品,不是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