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龙芯之父”获北京科技最高奖，被质疑造假的他终于扬眉吐气

2020年让更多中国人知道：有自主研发芯片的能力很重要。

按理说，一枚完全由我们独立研发出来的芯片，本该受到众星捧月般的待遇。但“中国龙芯”的处境却一直非常尴尬。

信它的，说它代表了中国在IT行业的崛起；不信它的，一度觉得它就是一个“假货”，完全达不到“独立研发”标准。

可就在昨天，饱受争议的“中国龙芯”负责人胡伟武却获奖了——北京市突出贡献中关村奖。这也是北京科学技术最高奖。

怎么？这是要给胡伟武和“中国龙芯”正名了？

胡伟武

“中国龙芯”究竟是真是假？

很多人觉得“中国龙芯”是假货，大多是受了当年“汉芯事件”的影响。

2006年，清华大学“水木清华BBS”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帖子，直指3年前上海交通大学微电子学院院长陈进发明的“汉芯1号”造假。

帖子一出，立刻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想当初，“汉芯1号”发布之时，可是有不少权威专家到场评定，一致认为：“汉芯1号”及其相关设计和应用开发平台都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是中国芯片发展史上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现在却有人说这座“里程碑”是假的？这不是恶意中伤吗？

查！必须查！给“汉芯1号”正名！

但调查结果却打了所有人的脸：大家一向引以为傲的“汉芯1号”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那枚被吹嘘只有指甲盖一半大小、运算速度高达2亿次每秒的“汉芯1号”，是陈进委托自己在美国的弟弟购买的飞思卡尔芯片。陈进把进口芯片弄到手之后，先用摩托罗拉公司的源码进行了替换，又用粗砂纸抹掉了原本的Logo，重新印上了“上海交大”的字样。

更可气的是，陈进还大大方方地拿着这枚假芯片坑蒙拐骗，说自己带着团队仅用16个月就研发出了这枚芯片，甚至还向国家申请了11亿元的科研经费，一时间名利双收!

但假的终归是假的！“汉芯1号”造假事件后，陈进“上海交大微电子学院院长”的职务被撤销了，以前领过的科研经费也被一一追缴。

虽然当事人已经得到了相应的惩戒，可“汉芯事件”带来的后续影响，却把祸水引向了我国国内首枚芯片——龙芯1号。

根据相关资料，2001年5月龙芯课题组才刚刚成立，龙芯1号在2002年8月10日就流片成功，比“汉芯”16个月的研发时间还短！

要知道，就连英特尔的首席工程师Edlis都坦言，英特尔研发一款CPU至少需要4年的时间！如果“龙芯1号”是真的，那他们究竟是怎么把研发时间大大压缩的？

胡伟武：时间压缩大师？

胡伟武其实并不是什么时间压缩大师，研制“龙芯1号”也没有任何捷径。

贴在龙芯课题组实验室墙上的一句口号，就是胡伟武当时心境的全部写照：人生能有几回搏。

作为一个一直研究计算机系统结构的业内人士，中国IT行业水平在2000年落后国际多少，胡伟武再清楚不过。所以在他主动请缨加入龙芯课题组的时候，就做好了“玩命”的准备。

当时大家心里都有一个共识：我们国家的IT技术水平落后别的国家这么多，如果我们还按照每周5天，每天8小时的工作强度，恐怕很难追赶上别人。唯有像当年“两弹一星”一样拼命，才有希望为中国拼出“一席之地”。

进入龙芯课题组，每周至少工作6天就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要是正好赶上项目遇到问题，这个工作时间还会延长。本着“越土的名字越好养活”的概念，课题组还给“龙芯”起了一个接地气的小名儿——狗剩。

胡伟武旧照

最长的时候，胡伟武将近1周没有合眼。

当时“狗剩（龙芯）1号”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胡伟武和同事们决定冒险把原定的联调（即集成实验）时间提前1周，争取一次性成功。但没想到，提前的联调却接连出了问题。

本来，胡伟武和同事们按照计划，把一个“烧制文件”写入程序，可操作之后却发现程序无响应。

通过逻辑分析仪，他们判断是主板的握手机制有缺陷，赶忙进行了修改。可当新的“烧制文件”被写入程序时，程序依然毫无反应。几经修改后，液晶显示器上终于显示出“GODSON”的字样，但在他们试图启动LINUX操作系统的时候，又出了问题。

联调已经进行了3天，他们却迟迟卡在“用户启动”环节。这和胡伟武预想得完全不一样。

一开始，他还能好好分析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随着暴露的问题越来越多，胡伟武渐渐感到焦虑，尤其是每次满怀期待地修改又被现实无情拍打的时候……这种状态又足足持续了3天。

后来，胡伟武在某天吃饭前突然想到了一种新的解决方案，在凌晨把一份最新的“烧制文件”写入程序，屏幕上终于如他所愿出现了“LOGIN（登陆成功）”的标志。而欠下的这1个多星期的觉，胡伟武足足睡了20多个小时才觉得缓过劲来。

龙芯课题组办公室内的简易床铺

胡伟武不止对自己“狠”，对组内的成员也“狠”。

任务最紧张的时候，他每天早上六、七点钟打开实验室的门，都能看到组员一边握着鼠标一边靠在椅子上睡着的情景。但是为了任务进度，胡伟武必须下狠心把他们叫起来，好询问昨天的工作情况，然后让他们起来接着干。

而我们的“龙芯1号”，就是在这种高强度的重压之下做出来的！单纯用研发时间短质疑“龙芯1号”的真假，对胡伟武不公平，对整个龙芯课题组的成员们更不公平！

我国著名的计算机专家李国杰曾经这样说：如果到胡伟武这代人，我们的CPU还发展不起来，中国的IT产业就没戏了。

而对胡伟武来说，他不仅想着有戏，还想要演上一场大戏。在被Wintel体系（因特尔的CPU+微软的Windows操作系统）和AA体系（ARM的CPU+谷歌的安卓操作系统）制霸的江湖上，打造一款独立的“龙芯生态”。

还是有很多人不信。但“龙芯”本来不就是在“不信”里成长到“龙芯3号”的吗？不管怎样，胡伟武就认准了一条道：不做别人的“马仔”。

胡伟武

《我是科学人》纪录片由长安信托特约赞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