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警花妻子被杀，警察丈夫被判死刑，两年后无罪释放

导读：1999年2月5日，云南省昆明市公安局戒毒所的民警杜培武因犯故意杀人罪，被当地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死刑。在经过上诉后，又被当地高级人民法院判处死缓。2000年7月6日，杜培武又被改判为无罪，当庭释放。从民警到死囚再到无罪，杜培武究竟经历了什么？

警花妻子和局长同学

杜培武1967年出生于山东，八岁的时候和家人移居云南，高中毕业后考上了昆明的警校。

在警校的时候，他和同学王俊波成为好友，还和学妹王晓湘确立了恋爱关系。毕业后，杜培武来到戒毒所工作，并在25岁的时候被提拔为科长。1994年，杜培武和王晓湘结婚，第二年儿子出生。

因为戒毒所距离杜培武的家比较远，再加上工作繁忙，杜培武很多时候都是在戒毒所的宿舍居住，家中的很多事情就只能由在公安局工作的妻子来照料。为了减轻妻子的负担，虽然收入不是很高，杜培武还是专门雇了保姆。但妻子还是埋怨自己经常见不到他。

王晓湘人长得很漂亮，在当地是有名的警花，再加上工作优秀，很受单位领导们的器重。杜培武的好友王俊波平时也经常来他们家串门。

和杜培武相比，当时的王俊波可谓是年轻有为，当年的学校的时候就是高才生，同学中他的枪法也是最好的，工作后没几年就已经是石林县公安局的副局长，而且可能马上还要被提拔。

王俊波经常和杜培武一起喝酒，谈到婚姻生活中遇到的问题，王俊波还经常劝他。直到案发前，杜培武也从来没怀疑过好友和妻子之间有什么事情。

警察丈夫被定为嫌疑犯

1998年4月22日的上午，警方在昆明市的一条道路旁发现了一辆被丢弃的警用面包车，车里还发现了两具尸体。

经过警方勘察，死者就是王俊波和王晓湘，两人都穿着便服，并且两人生前还发生过关系，死因是被人开枪近距离打死，凶器就是王俊波的“七七”式配枪，现场没有找到这把配枪的下落。

因为案情重大，又涉及到民警被杀和配枪失踪，当地警方十分重视，迅速成立了专案组。

此时的杜培武正因为联系不到妻子而感到不安，因为她们平时就算有事也会提前告知对方，像这样的情况，结婚后还从来没发生过。

杜培武担心王晓湘出事，因此专门请了假去找妻子，但最终没有找到，这个时候的杜培武感觉妻子肯定是出事了，于是他还打电话报警。

到了22号的下午，正在焦急寻找妻子的杜培武被当作犯罪嫌疑人抓到了昆明市公安局。这个时候的他才得知自己的妻子王晓湘和好友王俊波在半夜被枪杀在车里。听到妻子被害的消息，杜培武一下瘫倒在地上，眼泪也瞬间流了下来。

专案组的民警看到这一幕，表情都很诧异，因为在他们心中，已经把杜培武当作了杀害两名警察的凶手，虽然有的时候罪犯也会为逃脱制裁而表演，但杜培武表现得太真实了，甚至让他们心中也感到了一些不安。

那么，杜培武为何会被专案组定为重大嫌疑犯呢？

案发以后，专案组经过大量走访，在排除了多名嫌疑人后，死者王晓湘的丈夫杜培武因为有重大作案动机进入了警方的视野。

在警方看来，在得知自己的妻子出轨的事实后，而出轨的对象又是自己的好友王俊波，此时的杜培武一定是十分愤怒，从而残忍杀害了这两个人，这从动机上看是成立的。

再从作案手法上说，死者王俊波受过专业训练，枪法也非常好，想从他手中夺枪杀人无疑非常困难，而杜培武也是一名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察，因此也有这样的实力。

再有，两名死者都是警察，且死在一辆警车里，一般情况下如果是抢劫也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由此，杜培武就这样被定位这个案件的重大嫌疑人。

杜培武

毫无进展的案情

在杜培武被抓捕后，专案组开始对他进行长时间的审讯，反复让他说明案发期间的活动情况，连续十天，杜培武被关在一个小房间内，期间他向民警索要扣押他的手续，但民警只是给了他一张《传唤证》。

杜培武质疑，一张《传唤证》最多只能扣押他十二个小时，但现在他已经被关了十天了，为什么还要扣押他，但对方对他的质疑无动于衷。

在审讯的过程中，杜培武也得知了自己的妻子和好友出轨的事实，他不敢相信，自己深爱的妻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无助和痛苦涌上了他的心头。再加上连续不分昼夜的审讯，让他更是身心疲惫，但杜培武一直坚持自己没有杀人。

审讯陷入了僵局，而外围调查也没有什么进展，在搜查了杜培武的住处后，也没有发现那把丢失的配枪，而且杜培武的同事也证明了案发当晚他确实是在单位宿舍。因为案情没有丝毫进展，因此杜培武被移送到他工作的戒毒所关押。

此时的杜培武，除了提审人员，无法见到其他人，每当他想起偷情的妻子更是心如刀割，再想到家里还有三岁的儿子无人照顾，他整天彻夜难眠，以泪洗面。

测谎试验

因为杜培武一直没有交代杀人罪行，而专案组又没有找到其他证据，这时候也有人提出杜培武可能不是凶手。但当年这个案件影响很大，上级又要求限期破案，因此也没人敢决定这个时候放了杜培武。在这时候有人提出对杜培武进行测谎。

在当年，测谎仪还没有像如今这样被司法部门所应用，大家对这项技术一直感到很神秘，但是在我国的司法实践中，测谎结果是不可以直接当作定罪证据来用的，但是测谎结果可以作为案件侦破过程中的线索来使用。

6月30日，杜培武被带到一个屋子里，身上装上各种仪器，在经过了一整天的测试后，测试人员问了杜培武很多问题，最后的测试结果显示杜培武对部分问题存在说谎的可能。

在得到这个测试结果后，专案组人员的信心大增，但他们却忽略了测谎过程中被测试者的情绪波动问题。

据后来杜培武的回忆，当时的测试人员中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因为对他回答的一些问题感到不满意，上来就给了他两个耳光。

测谎试验（图文无关）

专案组因此断定杜培武和这个案子脱不了关系，为了让他尽快交代犯罪事实，专案组迅速行动了起来，案件的审理也进入了最残酷的阶段。

此时的杜培武正憧憬着测谎结果能证明他的清白，但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更悲惨的遭遇。

悲惨的遭遇

测谎结束的当天晚上，杜培武就被戴上了脚镣，并命令他交待杀人的罪行。此后的二十天，杜培武受到了终身难忘的“审讯”，对他的肉体和精神造成了极大的折磨，最终被迫承认了莫须有的罪名。

在这二十多天里，杜培武基本上没睡过什么觉，跪在地上回答问题就算是难得的休息了，在经过一系列的折磨后，杜培武不得不按照专案组的引导交待犯罪经过。

为了交待出杀人枪支的下落，杜培武只能编造一些地方，专案组去了那些地方没找到，回来后就又是一顿毒打。不得已，杜培武只能说枪已经被他拆了，扔到了河里。

图文无关

得到这些供词后，这个案件也就算“告破”了。到了7月2日，杜培武被正式刑拘。

到了看守所以后，杜培武终于得到了一定的休息，恢复了一些精神之后他向看守所的检察官递交了《刑讯逼供控告书》。后来检察官给杜培武拍下了四张伤情照片。就是这些照片，为后来的翻案提供了重要证据。

无奈的审判

到了12月17日，当地中级法院审理了杜培武杀人案，杜培武的律师为他作了无罪辩护。

在庭审过程中，公诉方提供了汽车离合器踏板泥土分析等相关证据，以证明杜培武曾经开过这辆车。但律师提出质疑，为何没有刹车和油门上的泥土分析，再加上杜培武当庭展示了身上的伤痕，证明自己遭到了刑讯逼供。面对这些情况，一审宣布了休庭。

在二审中，公诉方想办法“补上”了刹车和油门踏板的分析记录。面对这种严重违反程序，“制造”证据的行为，辩护律师也是无可奈何。

当要求公诉方出示当初在看守所拍的伤情照片时，公诉方表示照片找不到了。也许杜培武早就料到可能会出现问题，于是他又拿出了一件破烂带血的衣服，说到：

“这是我当时穿在身上被他们打烂的衣服！”

但这些证据同样遭到审判长的无视，他让法警收起血衣，说到：

“不要再纠缠这些问题了。”

到了1999年的2月5日，案件有了判决结果，杜培武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接到判决书后，杜培武已经万念俱灰，开始不停地写遗书，期待将来有人能了解他被冤枉的真相。

在杜培武的遗书中，充斥着深深的痛苦和恐惧：

……我这个冤案再也没有机会讲话了，从今天开始，我随时都可能离开人世。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又到了10月20日，当地高级人民法院终审改判杜培武死刑、缓期二年执行。随后，杜培武就一直在云南省第一监狱服刑。

真相大白

案件的转机在2000年的6月17日出现。在这一天，昆明警方破获了一件以铁路警察杨天勇为首的特大杀人团伙案。

当民警们打开了主犯杨天勇的保险柜以后，让人们惊讶的是，当初在杜培武案中那把下落不明的手枪竟然就在里面。

主犯杨天勇

根据杨天勇的交待，在1998年的那天，他和另外两名同伙穿着警服，开车来到郊区发现了一辆面包车，然后他们就冒充缉毒警察敲开了车门。

当时王晓湘还想给公安局打电话，但被杨天勇的一个同伙抢走了手机，然后他们将王晓湘、王俊波两人拷在了车里，杨天勇抢走了王俊波的手枪，然后用这把枪把两人杀死……

到了2000年7月11日，当地高级人民法院对杜培武案进行重新审理，杜培武被宣告无罪，当庭释放。同时，杜培武的党籍及工资福利待遇也得到了恢复。

2001年8月3日，当初对杜培武进行刑讯逼供的昆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原政委秦伯联、队长宁兴华，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1年缓刑1年、1年零6个月缓刑2年。

在后来杜培武接受媒体采访时，他曾经说到：

连我这种受过训练的警察都被整的招供了，可见当时被整到了何种程度，后来我刚刚重新工作的时候，一见到穿警服的人就感到害怕……

后记：

冤案的发生，很多时候也都伴随着不同程度的刑讯逼供，这也说明当年办案手段的落后。现如今，各种侦察手段和当年相比已经是突飞猛进，这也大大提高了案件侦破的效率，提高了侦察人员的办案水平，也提高了案件定性的准确性。

反观杜培武冤案，给我们最重要的，甚至是惟一的昭示就是：作为执法者，我们必须严格依法办事，文明办案。

小编最后想说的是，迟来的正义究竟算不算是真正的正义呢？为了这迟来的正义，已经给那些无辜的人带来太多的伤害，我们所追求的应该不是事后的纠错，而是一针见血的正义。

参考资料：

人民公安（2000.18）：《从民警到死囚从死囚到民警—“民警杜培武故意杀人冤案”昭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