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消失的古国，未消失的文明

龟兹-消失的古国，未消失的文明

摘自《康辉咬文嚼字》康辉

我们讲到过的许多地名，都是就在那里等着你去游览、去经过或逗留的，但今天的“咬文嚼字”小课堂，我们要说的这个地方已经不存在了，只能供我们凭吊，它就是已经消失了的西域古国—龟兹。这两个字到底怎么读呢？有人会说，这不很简单吗？这两个字我都认识，不就是龟（guī）和兹（zī）吗？其实这两个字放在一起时，就不再读我们日常发音的龟（guī）和兹（zī），而是读“Qiūcí”。

龟兹，又写作丘兹、丘慈、屈茨，是用汉字书写梵名“Kuci^na”的发音。它曾是非常有魅力的地方，英国著名历史学家汤因比甚至曾说，如果有来世，他愿生在两千年前的龟兹。

龟兹国以库车绿洲为中心，原本是隶属于匈奴的国家，后来臣服于汉朝，成为西域北道诸国之一。东汉史学家班固在《汉书·西域传》中首次提到这个国家：“龟兹国，王治延城，去长安七千四百八十里，户六千九百七十，口八万一千三百一十七，胜兵二万一千七十六人。”当时的龟兹是西域各国中最强大、人口最多的国家，最繁荣时北达天山山脉，南靠大漠。

在历史长河中，中原王朝几经更迭，一度失去对西域的控制，地处丝绸之路十字路口的龟兹，被各方觊觎，先后臣服于匈奴、柔然、“白匈奴”嚈哒（yàndā），以及西突厥汗国。直到唐朝时，唐太宗再次将龟兹纳入汉廷统治，并将安西都护府从西州迁到龟兹，设立龟兹、于阗、焉耆、疏勒这“安西四镇”。龟兹不断被汉民族同化，衍生出汉姓，历史遗物显示，唐朝著名诗人白居易与龟兹族人有着血缘关系。

唐初姚察、姚思廉撰写的《梁书》中记载，龟兹古国“城有三重，外城与长安相等，宫室壮丽，饰于琅轩金玉”。《旧唐书·西戎传》中记载，龟兹“饶葡萄酒，富室至数百石”。（要注意“石”字指古代的计量单位时，我们现在都读作“dàn”，但是古音中表示计量单位时仍读作“shí”。）十斗为一石，隋唐时期的一斗等于六升。龟兹国一个富豪家中的藏酒就可以达到六千升以上，足以说明这个古城的富庶。

龟兹作为“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季羡林先生称它是古印度、希腊罗马、波斯、汉唐四大文明在世界上唯一交汇之处。正是因为这个地理优势，龟兹的宗教、文化、经济都非常发达。龟兹拥有比莫高窟历史更久远的石窟艺术，被现代石窟艺术家称为“第二个敦煌莫高窟”。

龟兹人还特别擅长音乐，创作出龟兹乐舞。相传演奏一曲龟兹乐曲要用到竖箜篌、琵琶、五弦、笙、笛、箫、篦篥、毛员鼓、都眃鼓、答腊鼓、腰鼓、羯鼓、鸡籹鼓、铜钹、贝、弹筝、候提鼓、齐鼓、檐鼓等二十八种乐器，简直就是现代交响乐团的规模。我们都知道中原地区的音乐是以宫、商、角、徵、羽构成的五声调式为主。而《隋书·音乐志》记载龟兹乐有七声，分别是宫声、南吕声、角声、变征声、征声、羽声、变宫声。唐太宗主编的《秦王破阵乐》和唐玄宗主编的《霓裳（cháng）羽衣曲》我们不一定听过，但一定都听说过。这两部艺术水准极高的宫廷乐舞都糅合了龟兹乐的元素。

到11世纪时，龟兹被喀喇汗国攻占，这一次，千年古国龟兹面临的是整个文明的覆灭。

直到1758年，也就是乾隆二十三年间，这个地区归入清朝的版图中，定名库车。光绪年间库车是直隶州，民国时期改为县，2019年改为县级市。

“龟兹”这个千年古国虽然已经消失了，但是库车这块土地上，新的文明会一直持续下去。我相信，库车会因为中国的不断强大，谱写出文明史上更灿烂的篇章。